第36章 好心嘚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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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好心嘚少爺
徐月亮僵硬地站在原地, 車站地下美食城的巨大玻璃映射出她慘白的面色和惶恐的神情，而她身後, 有個紅衣黑褲的中年婦女正飛一樣沖來。
“徐賤女！！”女人擡起手，直指徐月亮的背影。
隨著女人的靠近，徐月亮終於看清那張臉。
那張噩夢一般令她窒息的臉。
她恍惚地回過頭，楞楞盯著女人跑丟了一只鞋子的腳看。
她不知道怎麽了，大腦告訴她，她該馬上逃開的，或者撥打報警電話求助，但她的身體毫無反應, 仿佛被恐懼震懾住了, 竟一動不能動, 甚至視線也不太清晰，世界似乎變成了一個由斑駁光點組成的黑洞, 正對她投來腥臭的惡意。
哦，或許不是這樣。
那股腥臭味，本來源於女人張開的血盆之口。
“個賤東西！可讓我好找！”
女人氣喘籲籲地站定, 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獰笑, 二話不說, 先給了徐月亮一巴掌。
啪！
農村女人的力氣不比城市男人小多少, 那一巴掌女人用了全力, 讓徐月亮耳邊立刻響起嗡嗡的刺鳴。
許久不曾被這麽打過了。
徐月亮記不清自己多久沒被這麽打過了, 但很顯然, 現在的她, 已經不適應這種溝通方式了。
臉頰火辣辣的疼, 像她少得可憐的尊嚴被殘忍揭開，那種血淋淋的惱怒和羞憤, 倒為徐月亮找回幾分清醒。
徐月亮舔了舔牙，冷眼望去。
那一眼帶著刻骨的仇恨和憎惡，冰冷得像是一把利刃，讓王桂菊，也就是徐月亮的養母，一楞，後又高高揚起手，厲聲叫罵：“個小件貨，膽子肥了啊？！居然敢這麽看我？”
蒲扇大的巴掌，她是說打就打，絲毫不顧及這是什麽場合。
然而這次，她沒能打到徐月亮。
看著自己的手腕被徐月亮牢牢抓住了，王桂菊立馬發出開水壺般的嚎叫：“死丫頭，放開！出來幾天，不認識你老娘了是不是？！”
怎麽不認識，徐月亮咬牙切齒地想，你就算死了、化成灰了，我特碼都得把你刨出來再揚一遍，鏟車都別想鏟起來一點。
狠狠推開王桂菊，徐月亮掏出手機，撥給傅辛言。
今天這事必然不能善了，王桂菊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離開，這狗皮膏藥的一家人，肯定要費番心思才能趕走。
再一次推開撲來的王桂菊，徐月亮焦急地環視周圍，聽著手機傳來的等待音，她第一次這麽希望，傅辛言千萬不要過來。
傅辛言有病，她見識過他被冒犯時有多瘋，一拳就能打飛一個成年男人。
他不能來！
那種後果，是徐月亮承受不起的。
嘟、嘟、嘟。
為什麽不接電話！
……算了。
即便接了，她也說不出一個字，她真是慌了神了，怎麽會想著給他打電話。
徐月亮快步跑開，邊跑邊編輯短信，讓傅辛言先回家。
悶熱的風剌過她的面頰，她偶爾擡起眼，試圖尋找傅辛言的身影，同時也在搜索警察的位置。
“閨女！你別走！你走了讓娘怎麽辦啊！”
總算點擊了發送，也按好了110，徐月亮捂住耳朵，不想去聽後面狂追不舍的王桂菊的哭喊聲。
她現在只想趕緊找到一個警察或者軍人。
忽然的，腦後傳來一股劇痛。
一顆不小的石頭驀地墜地，轉眼滾向遠方。
徐月亮緩緩頓住腳步。
她仰起頭，天空很藍，卻在瘋狂旋轉，她眨了眨眼，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她聽到自己腦袋磕在地面的聲響，看到自己手上的點點血液，她手機裏的110還沒能接通就裂開了屏幕。
看到一雙雙鞋子走到了她的周圍，有新有舊。
身體動彈不得，她就麻木地轉著眼球，努力看向王桂菊。
王桂菊的手揣在衣袋裏，不難想象，她剛才對她做了什麽。
王桂菊這會反而收起了之前的刻薄相，一臉愁苦地蹲在她身邊，緊張地摸著她的肩膀，一陣大力搖晃。
“閨女！媽也不想這樣對你啊！”王桂菊拍著膝蓋大哭，張大了的嘴裏隱隱顯出口水的銀絲，她像個老實人一樣，無助地望向每一個圍觀路人，哭訴道：“我這閨女不孝啊！說逃婚就逃婚了，留下我和她爹在老家，她爹被親家生生打斷了兩條腿，醫生說她爹完了，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她痛哭流涕地握住徐月亮的手，懇求道：“閨女，跟娘回去吧！你不想嫁，咱就不嫁了！但咱家三代都是本本分分的莊稼人，咱收了人家的高價彩禮，就必須回去給人家一個交代！你放心，哪怕你以後都不嫁人了，媽也養著你！”
路人們在得知徐月亮是逃婚出來時，本還對此事存在疑慮，會不會是這姑娘被包辦婚姻了？
可緊接著，在聽到徐月亮爹腿被打斷，人廢了，娘又口口聲聲承諾哪怕她再不嫁人也養著她的言論後，看向徐月亮的眼神就微妙了起來。
人生來憐憫弱者，起碼這個小姑娘還好好地站在這裏，可她的爸爸卻斷了雙腿啊！
何況這裏面還涉及到高價彩禮，那簡直是踩了一部分人的尾巴了。
一個男人滿臉鄙夷地指指點點：“姑娘，我看你媽穿得挺樸素的，你們那邊經濟狀況不好吧？趕緊跟你家人回去吧，收了錢還逃婚，你這不是要你丈夫一家的命嗎？”
幾個大媽也紛紛點頭：“是啊是啊，你媽都說了，你不嫁也沒關系，但事你得和人家說清楚，你這麽跑出來，把鍋丟全給家人背，害你爸爸雙腿盡斷，你、你……唉，百善孝為先！”
唯獨一個後排的年輕女孩弱弱道：“她頭磕破了……大娘，你不如先送她去醫院吧……”
人們這才註意到徐月亮腦後的血跡。
當然，沒人知道這是王桂菊砸的，只當是徐月亮自己摔倒導致。
先說話的男人和王桂菊一同扶起癱軟的徐月亮，安慰完哭泣的王桂菊，還一言難盡地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徐月亮。
他覺得這事就算結束了，今天又是助人為樂的一天呢。
然而，胳膊卻被一只小手死死攥住了。
被抓住的男人愕然扭頭，對上了徐月亮一雙血紅的眼。
“你幹嘛？”男人一頭霧水，“快跟你媽去醫院啊！”
王桂菊見徐月亮人都軟了還不肯走，心裏一咯噔，急忙去掰徐月亮。
但徐月亮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手。
她很明白，她是啞巴，有口難言，有心難辯，一旦真跟王桂菊走了，一旦真的回到了那個大山，就休想再出來。
村裏有的是辦法困住一個女人，或者說，女人在他們眼裏不是人，是牲口，可以用鐵鏈拴起來、鎖在牛圈裏的畜生。
她用力到男人已經開始痛了，男人呲牙咧嘴，一根根掰開徐月亮的手指。
“放開！放開！媽的，真晦氣！”
徐月亮瞪大了眼，無助搖頭。
男人脫身後，一溜煙沒影了。
徐月亮的頭很疼，視線也模糊不清，她無力地擡起那只尚且自由的手，在空中比手語。
「我是啞巴，有沒有人懂手語？報警！」
她拼命揮動手臂，像掉入懸崖的雛鳥，劃出一個大大的「1」。
後面的沒能比完。
王桂菊重重拍了下她的頭，徐月亮的手瞬間垂落下去。
“別給大家添麻煩了，還嫌不夠出醜嗎？走了，去醫院！”
個小賤人，這時候還想著報警？
報警又有什麽用，她怎麽說都是她娘！
一想到這麽輕易就找到了徐月亮，王桂菊一陣竊喜，使出了渾身解數，拖著徐月亮離開。
人群漸漸散去，徐月亮絕望地擡起眼，不受控地流下了幾滴淚。
她咬了咬牙，開始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對。
這樣會吸引更多的人過來，說不定有人能看出異常，幫她報警。
衣料被撕裂的聲響不斷傳出，露出她白嫩的肩膀和上胸部，果不其然，走路的人不走了，紛紛駐足，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王桂菊冒了一身的冷汗，又給了她一耳光，尖聲解釋：“我這女兒有瘋病的，你們別過來！她發起瘋來連我都打！”
眾人一聽，即刻退了幾步。
徐月亮的手腳已經不太聽使喚了，只機械地扯著自己的衣服。
就在此時，還是先前那個年輕女孩，突兀地說：“她好像沒說過話……她剛才還比劃著什麽……是不是啞巴呀？”
女孩倒抽一口冷氣，捂住了嘴，提高了音量：“這姑娘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那大娘該不會是人販子吧！！！”
王桂菊一僵，反唇相譏：“我不是！我是她親娘！要我把戶口本給你看嗎？”
女孩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王桂菊，抿了抿嘴，掏出了手機。
她也不想管的，誰知道附近有沒有人販子的同夥，但要她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子就這麽不清醒地被帶走，她做不到。
她現在不幫忙，以後被帶走的人就有可能是她自己。
“不行，我要報警，你的戶口本留給警察同志看吧！”
怎麽可能去警察局，那不是增加麻煩嗎？小賤人已經十八了，成年了，真不想回去，警察能怎麽辦？
王桂菊一聽，拽著人就想跑。
反正小賤人是啞巴，說不出話，只要一會再給她一下，人就徹底暈了，她再找輛黑車，把人往裏一塞，小賤人還跑得掉？
至於路費，王桂菊暫時顧及不到了。
比起牛家給的錢，那幾個子兒算得上什麽！
想到這裏，王桂菊離開的速度更快了。
牛家人太霸道了，如果再不把小賤人帶回去，別說那廢物男人了，連她的寶貝兒子也要遭殃！
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她後半輩子的指望！
她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天賜！
都怪這個小賤人！
她恨死這個小賤人了！
這小賤人怎麽這麽沈！
王桂菊回頭一看，喲呵，她樂了。
小賤人好像快死了，奄奄一息的，還想往那多管閑事的小女孩那邊走呢。
王桂菊哼了一聲，圈住徐月亮的腰，腳步始終不停。
她分神的幾秒鐘，冰冷黏膩的水突然從頭頂澆下。
王桂菊抹了把臉，還沒看清是誰幹的好事，側臉便挨了重重一拳。
“啊！！”
王桂菊應聲倒地，就這，仍沒忘記拉著徐月亮一起。
擦幹凈眼睛周圍的臟水後，王桂菊看到一個面容絕美的男人蹲在她面前。
她楞住。她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男人。
男人有著一張令人驚艷的臉蛋，身材修長高大，特別是那雙眼，幹凈得像個孩子。
他不具備任何攻擊性，看起來，就像是學校裏會樂於助人的男大學生。
男人輕輕攥住她的手腕，觸感微涼。
王桂菊老臉一皺，諂媚道：“你要扶我起來啊？謝謝你啊，小夥子！”
傅辛言笑了笑，那笑容讓王桂菊面紅心跳，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男孩子啊？
但王菊桂很快後悔了。
因為傅辛言不是來做好事的。
是來捏碎她骨頭的。
傅辛言毫不遲疑，卸掉了王桂菊兩條胳膊。
“啊——”
慘叫頓時沖破雲霄，廣場上的每個人都為之一震，下意識打了個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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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月亮僵硬地站在原地, 車站地下美食城的巨大玻璃映射出她慘白的面色和惶恐的神情，而她身後, 有個紅衣黑褲的中年婦女正飛一樣沖來。
“徐賤女！！”女人擡起手，直指徐月亮的背影。
隨著女人的靠近，徐月亮終於看清那張臉。
那張噩夢一般令她窒息的臉。
她恍惚地回過頭，楞楞盯著女人跑丟了一只鞋子的腳看。
她不知道怎麽了，大腦告訴她，她該馬上逃開的，或者撥打報警電話求助，但她的身體毫無反應, 仿佛被恐懼震懾住了, 竟一動不能動, 甚至視線也不太清晰，世界似乎變成了一個由斑駁光點組成的黑洞, 正對她投來腥臭的惡意。
哦，或許不是這樣。
那股腥臭味，本來源於女人張開的血盆之口。
“個賤東西！可讓我好找！”
女人氣喘籲籲地站定, 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獰笑, 二話不說, 先給了徐月亮一巴掌。
啪！
農村女人的力氣不比城市男人小多少, 那一巴掌女人用了全力, 讓徐月亮耳邊立刻響起嗡嗡的刺鳴。
許久不曾被這麽打過了。
徐月亮記不清自己多久沒被這麽打過了, 但很顯然, 現在的她, 已經不適應這種溝通方式了。
臉頰火辣辣的疼, 像她少得可憐的尊嚴被殘忍揭開，那種血淋淋的惱怒和羞憤, 倒為徐月亮找回幾分清醒。
徐月亮舔了舔牙，冷眼望去。
那一眼帶著刻骨的仇恨和憎惡，冰冷得像是一把利刃，讓王桂菊，也就是徐月亮的養母，一楞，後又高高揚起手，厲聲叫罵：“個小件貨，膽子肥了啊？！居然敢這麽看我？”
蒲扇大的巴掌，她是說打就打，絲毫不顧及這是什麽場合。
然而這次，她沒能打到徐月亮。
看著自己的手腕被徐月亮牢牢抓住了，王桂菊立馬發出開水壺般的嚎叫：“死丫頭，放開！出來幾天，不認識你老娘了是不是？！”
怎麽不認識，徐月亮咬牙切齒地想，你就算死了、化成灰了，我特碼都得把你刨出來再揚一遍，鏟車都別想鏟起來一點。
狠狠推開王桂菊，徐月亮掏出手機，撥給傅辛言。
今天這事必然不能善了，王桂菊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離開，這狗皮膏藥的一家人，肯定要費番心思才能趕走。
再一次推開撲來的王桂菊，徐月亮焦急地環視周圍，聽著手機傳來的等待音，她第一次這麽希望，傅辛言千萬不要過來。
傅辛言有病，她見識過他被冒犯時有多瘋，一拳就能打飛一個成年男人。
他不能來！
那種後果，是徐月亮承受不起的。
嘟、嘟、嘟。
為什麽不接電話！
……算了。
即便接了，她也說不出一個字，她真是慌了神了，怎麽會想著給他打電話。
徐月亮快步跑開，邊跑邊編輯短信，讓傅辛言先回家。
悶熱的風剌過她的面頰，她偶爾擡起眼，試圖尋找傅辛言的身影，同時也在搜索警察的位置。
“閨女！你別走！你走了讓娘怎麽辦啊！”
總算點擊了發送，也按好了110，徐月亮捂住耳朵，不想去聽後面狂追不舍的王桂菊的哭喊聲。
她現在只想趕緊找到一個警察或者軍人。
忽然的，腦後傳來一股劇痛。
一顆不小的石頭驀地墜地，轉眼滾向遠方。
徐月亮緩緩頓住腳步。
她仰起頭，天空很藍，卻在瘋狂旋轉，她眨了眨眼，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她聽到自己腦袋磕在地面的聲響，看到自己手上的點點血液，她手機裏的110還沒能接通就裂開了屏幕。
看到一雙雙鞋子走到了她的周圍，有新有舊。
身體動彈不得，她就麻木地轉著眼球，努力看向王桂菊。
王桂菊的手揣在衣袋裏，不難想象，她剛才對她做了什麽。
王桂菊這會反而收起了之前的刻薄相，一臉愁苦地蹲在她身邊，緊張地摸著她的肩膀，一陣大力搖晃。
“閨女！媽也不想這樣對你啊！”王桂菊拍著膝蓋大哭，張大了的嘴裏隱隱顯出口水的銀絲，她像個老實人一樣，無助地望向每一個圍觀路人，哭訴道：“我這閨女不孝啊！說逃婚就逃婚了，留下我和她爹在老家，她爹被親家生生打斷了兩條腿，醫生說她爹完了，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她痛哭流涕地握住徐月亮的手，懇求道：“閨女，跟娘回去吧！你不想嫁，咱就不嫁了！但咱家三代都是本本分分的莊稼人，咱收了人家的高價彩禮，就必須回去給人家一個交代！你放心，哪怕你以後都不嫁人了，媽也養著你！”
路人們在得知徐月亮是逃婚出來時，本還對此事存在疑慮，會不會是這姑娘被包辦婚姻了？
可緊接著，在聽到徐月亮爹腿被打斷，人廢了，娘又口口聲聲承諾哪怕她再不嫁人也養著她的言論後，看向徐月亮的眼神就微妙了起來。
人生來憐憫弱者，起碼這個小姑娘還好好地站在這裏，可她的爸爸卻斷了雙腿啊！
何況這裏面還涉及到高價彩禮，那簡直是踩了一部分人的尾巴了。
一個男人滿臉鄙夷地指指點點：“姑娘，我看你媽穿得挺樸素的，你們那邊經濟狀況不好吧？趕緊跟你家人回去吧，收了錢還逃婚，你這不是要你丈夫一家的命嗎？”
幾個大媽也紛紛點頭：“是啊是啊，你媽都說了，你不嫁也沒關系，但事你得和人家說清楚，你這麽跑出來，把鍋丟全給家人背，害你爸爸雙腿盡斷，你、你……唉，百善孝為先！”
唯獨一個後排的年輕女孩弱弱道：“她頭磕破了……大娘，你不如先送她去醫院吧……”
人們這才註意到徐月亮腦後的血跡。
當然，沒人知道這是王桂菊砸的，只當是徐月亮自己摔倒導致。
先說話的男人和王桂菊一同扶起癱軟的徐月亮，安慰完哭泣的王桂菊，還一言難盡地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徐月亮。
他覺得這事就算結束了，今天又是助人為樂的一天呢。
然而，胳膊卻被一只小手死死攥住了。
被抓住的男人愕然扭頭，對上了徐月亮一雙血紅的眼。
“你幹嘛？”男人一頭霧水，“快跟你媽去醫院啊！”
王桂菊見徐月亮人都軟了還不肯走，心裏一咯噔，急忙去掰徐月亮。
但徐月亮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手。
她很明白，她是啞巴，有口難言，有心難辯，一旦真跟王桂菊走了，一旦真的回到了那個大山，就休想再出來。
村裏有的是辦法困住一個女人，或者說，女人在他們眼裏不是人，是牲口，可以用鐵鏈拴起來、鎖在牛圈裏的畜生。
她用力到男人已經開始痛了，男人呲牙咧嘴，一根根掰開徐月亮的手指。
“放開！放開！媽的，真晦氣！”
徐月亮瞪大了眼，無助搖頭。
男人脫身後，一溜煙沒影了。
徐月亮的頭很疼，視線也模糊不清，她無力地擡起那只尚且自由的手，在空中比手語。
「我是啞巴，有沒有人懂手語？報警！」
她拼命揮動手臂，像掉入懸崖的雛鳥，劃出一個大大的「1」。
後面的沒能比完。
王桂菊重重拍了下她的頭，徐月亮的手瞬間垂落下去。
“別給大家添麻煩了，還嫌不夠出醜嗎？走了，去醫院！”
個小賤人，這時候還想著報警？
報警又有什麽用，她怎麽說都是她娘！
一想到這麽輕易就找到了徐月亮，王桂菊一陣竊喜，使出了渾身解數，拖著徐月亮離開。
人群漸漸散去，徐月亮絕望地擡起眼，不受控地流下了幾滴淚。
她咬了咬牙，開始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對。
這樣會吸引更多的人過來，說不定有人能看出異常，幫她報警。
衣料被撕裂的聲響不斷傳出，露出她白嫩的肩膀和上胸部，果不其然，走路的人不走了，紛紛駐足，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王桂菊冒了一身的冷汗，又給了她一耳光，尖聲解釋：“我這女兒有瘋病的，你們別過來！她發起瘋來連我都打！”
眾人一聽，即刻退了幾步。
徐月亮的手腳已經不太聽使喚了，只機械地扯著自己的衣服。
就在此時，還是先前那個年輕女孩，突兀地說：“她好像沒說過話……她剛才還比劃著什麽……是不是啞巴呀？”
女孩倒抽一口冷氣，捂住了嘴，提高了音量：“這姑娘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那大娘該不會是人販子吧！！！”
王桂菊一僵，反唇相譏：“我不是！我是她親娘！要我把戶口本給你看嗎？”
女孩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王桂菊，抿了抿嘴，掏出了手機。
她也不想管的，誰知道附近有沒有人販子的同夥，但要她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子就這麽不清醒地被帶走，她做不到。
她現在不幫忙，以後被帶走的人就有可能是她自己。
“不行，我要報警，你的戶口本留給警察同志看吧！”
怎麽可能去警察局，那不是增加麻煩嗎？小賤人已經十八了，成年了，真不想回去，警察能怎麽辦？
王桂菊一聽，拽著人就想跑。
反正小賤人是啞巴，說不出話，只要一會再給她一下，人就徹底暈了，她再找輛黑車，把人往裏一塞，小賤人還跑得掉？
至於路費，王桂菊暫時顧及不到了。
比起牛家給的錢，那幾個子兒算得上什麽！
想到這裏，王桂菊離開的速度更快了。
牛家人太霸道了，如果再不把小賤人帶回去，別說那廢物男人了，連她的寶貝兒子也要遭殃！
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她後半輩子的指望！
她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天賜！
都怪這個小賤人！
她恨死這個小賤人了！
這小賤人怎麽這麽沈！
王桂菊回頭一看，喲呵，她樂了。
小賤人好像快死了，奄奄一息的，還想往那多管閑事的小女孩那邊走呢。
王桂菊哼了一聲，圈住徐月亮的腰，腳步始終不停。
她分神的幾秒鐘，冰冷黏膩的水突然從頭頂澆下。
王桂菊抹了把臉，還沒看清是誰幹的好事，側臉便挨了重重一拳。
“啊！！”
王桂菊應聲倒地，就這，仍沒忘記拉著徐月亮一起。
擦幹凈眼睛周圍的臟水後，王桂菊看到一個面容絕美的男人蹲在她面前。
她楞住。她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男人。
男人有著一張令人驚艷的臉蛋，身材修長高大，特別是那雙眼，幹凈得像個孩子。
他不具備任何攻擊性，看起來，就像是學校裏會樂於助人的男大學生。
男人輕輕攥住她的手腕，觸感微涼。
王桂菊老臉一皺，諂媚道：“你要扶我起來啊？謝謝你啊，小夥子！”
傅辛言笑了笑，那笑容讓王桂菊面紅心跳，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男孩子啊？
但王菊桂很快後悔了。
因為傅辛言不是來做好事的。
是來捏碎她骨頭的。
傅辛言毫不遲疑，卸掉了王桂菊兩條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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